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55章

關燈
第55章

太後聽說宮裏來了位餘神醫,一出手就將瀕死的墨春救了回來,當即派人去將餘神醫請來。

結果黃鸝回來稟報說餘神醫已經出了宮。

太後便出宮,親自到餘府去請餘神醫,想讓她給順王看看。

順王是太後所出,曾經的二皇子,當年從馬上摔下來,砸到了腦袋,傷到了脊椎,雙腿殘疾,成了個廢人。

這麽多年一直縮在順王府裏,幾乎沒出過門,京中的高門大戶都快忘了還有這麽一號人。

唯有太後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兒子,不肯放棄為他尋醫問藥。

到了餘府,太後卻又得知餘神醫出門了,什麽時候回來下人也不知道。

她便坐在廳中等待,等啊等,一直等到了天黑,卻還是沒能等到餘神醫回來。

又從天黑等到了天亮,餘神醫依舊沒回來。

得知餘神醫不告而別,李淳很是氣憤,但聽聞太後因此而空等了一天一夜,他又感到幸災樂禍。

一時希望餘歲永遠也別回來了,這樣太後的希望就徹底落空了,一時又盼著餘歲回來,因為她若是不回來,那以後他這個皇帝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?到時候他去哪裏找她?

姜念虞可不知道太後和李淳因為她而生出的覆雜心境,她跟李玄璋在畫舫上浪了一夜,在天亮之前才回到宮裏,將替身換了下來。

“姨母,這是什麽呀?”

做早操時,姜念虞從屋裏出來,肩膀上蹲著一只粉嫩的毛絨團子,晟兒見了好奇地問。

不過一天功夫,小紅身上已經長出了一層粉紅色的絨毛,毛茸茸,萌萌噠。

晟兒一眼就被吸引了。

姜念虞:“一只小鳥,我早上起來在菜園子裏撿到的,可愛吧?”

晟兒重重點頭,小心翼翼地從姨母手裏接過小鳥,雙手捧著,“姨母,它的娘親呢?”

姜念虞哪裏知道?她甚至不知道這只“粉色小雞崽”是個什麽生物。

“可能死了吧。”

晟兒頓時對小鳥充滿了同情,“小鳥,我也沒有娘親,不過我還有姨母,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噠。”

就這樣,未央宮裏多了一個新成員。

晟兒去上學了,姜念虞到菜園子裏把西瓜種子種下了。

西瓜在大齊是稀罕物,沒人知道它真正的生長周期是多久,所以她可以用異能做一下弊,將西瓜催生出來。

要不了多久,她就能吃到西瓜啦。

想想這日子就有盼頭得很。

剛從菜園子裏回來,姜念虞就見到玄貓在炕上蹲著等自己,它脖子上掛著空心鈴鐺。

李玄璋又給她送信了?不是才分開的嗎?

她打開紙團,得知太後昨天出宮想請餘神醫去為順王治療。

結果她出府了,太後在餘府空等了她一天一夜。

想想有點對不起太後她老人家,於是姜念虞打算披著“餘歲”的馬甲重出江湖。

——原本她打算失蹤一段時間,好讓自己顯得更神秘。

餘神醫出現了,順王那邊又出了岔子,人家根本就不露面,拒絕治療。

大概是失望太多次,已經不敢再抱有希望了吧,免得又一次迎來失望。

姜念虞理解順王的心理。

但是太後哪裏忍心兒子一直當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廢,整日裏閉門不出頹廢下去呢?

現在她還活著,別人尚且還不敢如何欺辱他,一旦她將來走了,他就徹底沒了依靠,李淳還不得讓人把他活活折磨死?

“泓兒,把門打開吧,你就再信娘一次,這次娘找來的大夫當真是神醫!他連胸口中了一劍流了三天血的人都能救回來,肯定也能治好你的腿,泓兒……”

太後在順王的房門外苦口婆心地勸著,然而房門始終緊閉,沒有要打開的跡象。

太後也不敢讓人破開房門,強行闖進去。

因為她知道,兒子自從不良於行後,最怕見到生人,一旦她帶著餘神醫強行闖進去,他很可能會發瘋。

太後目帶希冀地看向“餘神醫”,希望她能有法子勸動裏面的人開門。

姜念虞哪裏有什麽法子呢?要是按照她的法子,幹脆闖進去,摁著順王給他“治療”一通。

但太後顯然不敢這麽做。

既然如此,那她也沒轍了。

“太後娘娘,這段時間我都在京城,如果順王改了主意的話,您隨時派人去知會我一聲,我還有事,就不多留了。”

太後還想挽留,姜念虞卻不肯留下浪費時間了。

她確實還有事——

給便宜爹姜相準備生日禮物。

姜赦的六十大壽馬上就要到了,古人六十歲是要大辦的,她這個女兒自然要準備一份大禮。

她已經想好準備什麽禮物了——

蛋糕和西瓜。

她前世吃過不少次蛋糕,但做是真不會做,只知道大致的流程,所以得趕在姜相壽宴之前,指導膳房的人將蛋糕做出來。

西瓜就簡單了,時不時給瓜種澆點水餵點異能就行了。

當姜念虞在忙著給姜相準備生辰禮時,李淳也在為姜相的壽宴而做準備。

這日,他將裴少清和他的父親,擔任國子監祭酒的裴大人一塊兒召了來。

殿內除了李淳之外,只有墨春一個侍候的下人。

數日過去,墨春的傷已經奇跡般地痊愈了,這又一次印證了餘歲的醫術之高明。

“朕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,今日叫你們父子二人過來,就是為了解除朕心中這個疑惑。墨春,取一碗清水來。”

墨春用托盤端著一碗清水上來,托盤裏還放著一把匕首。

李淳下令:“裴祭酒,裴少清,你父子二人各滴一滴血到碗裏。”

裴祭酒原本低著的頭,驀地擡起,“皇上,您是要——”

李淳:“不錯。”

裴祭酒神色悲愴,原來皇上心中的疑惑,是這個!只是,皇上是如何得知當年之事的呢?

裴少清見父親神情不對,心下有些不安,皇上是要讓他們父子滴血認親吧?難道——?

他將心中的猜測遏制了下去,拿起匕首,割破指尖,滴了幾滴血到碗裏。

隨後,將匕首遞給了父親。

裴祭酒緩緩接過匕首,動作沈重,仿佛那匕首重若千斤。

見狀,裴少清的心愈發沈了。

待父親的血滴入碗中,他一瞬不瞬地盯著,希望兩人的血能夠融在一起。

然而他的希望終究是落空了,兩人的血各自待在一邊,涇渭分明,始終沒有彼此靠近,他的心,霎時沈入了谷底。

“父親,怎麽會?難道我不是您親生的嗎?”

裴祭酒避開了他的視線,朝上首的皇帝拱手:“皇上,您心中的疑惑,可解開了?”

李淳從禦階上走下來,“先前朕聽說了一個故事,說什麽裴少清並非裴家血脈,而是裴夫人與一和尚珠胎暗結生下來的,朕還當這是小人胡編亂造出來的,如今見到你父子二人滴血認親的結果,才知那故事竟然是真的。”

裴少清如遭雷擊,踉蹌著退了兩步。

裴祭酒擔憂地扶住他,“明光(裴少清的字),在為父心裏,一直都把你當親生的看待,往後也是如此,你莫要鉆了牛角尖,自己跟自己過不去。”

裴少清:“我娘她……”

裴祭酒:“你娘並沒有背叛為父,她懷有身孕一事,我是知道的,當年,你娘遭人陷害,這才有了你,她本想將孩子打掉,是我攔住了她。

“因為,因為為父乃是天閹,這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,若你娘能夠生下你,我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,如此,為父是天閹這個秘密,也就不會暴露了。”

說出這個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,裴祭酒深感難堪,但同時又有種解脫之感。

李淳恍然,他還以為裴夫人與人珠胎暗結這事是瞞著裴祭酒的,裴祭酒並不知道裴少清不是自己的骨肉,誰想他不僅知道,而且還支持裴夫人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。

因為他是天閹,他怕自己一直沒有孩子,會惹人懷疑。

如此一來,他對接下來的計劃更有把握了。

“裴少清,你退下吧,朕與裴祭酒有事商量。”

接下來的事,就不需要裴少清參與了。

裴少清失魂落魄地退了下去。

來到殿外,被陽光一照,他的臉色白得像鬼一樣。

殿內,李淳拉著裴祭酒在炕上坐下,還親自給他倒了茶,一派禮賢下士的做派。

“裴祭酒,朕有件事苦惱很久了,不知你可能為朕分憂?”

裴祭酒聽到這個話,便有種大難臨頭之感,皇帝又想做什麽?

“臣子為皇上分憂,本就是分內之事,皇上盡管吩咐。”

李淳長嘆一聲,面露憂色:“朕聽聞,姜相私下裏結黨營私,排除異己,還收受賄賂、賣官鬻爵、縱奴行兇、強占民田……罪行罄竹難書,只因他勢大,所以滿朝大臣竟無一人敢參他,朕甚是心痛啊!

“朕視姜相為國丈,姜相卻將朕當傻子,做出竊國之事!”

裴祭酒駭了一跳,忙下了炕,躬身辯解道:“皇上,微臣與姜相同朝為官多年,私下也相交甚篤,深知姜相絕不會犯下這種種罪行,定是有人在汙蔑姜相,還請皇上明察!”

李淳張口直呼裴祭酒的名字:“裴徹,朕已經查得一清二楚,絲毫沒有冤枉姜赦。”

裴祭酒心頭仿佛被重錘掄了一下,已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,他這是非要將那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安在姜相頭上啊!

再聯想到皇帝方才讓他們父子二人滴血驗親一事,他心中頓時有了強烈的不安。

皇上不會是要他——

很快,他的預感成了現實。

只聽皇帝道:“裴祭酒,姜相勢大,你可有什麽法子能夠揭露他的種種罪行,將他繩之以法啊?”

裴祭酒:皇帝這是何意?是讓他想法子誣陷姜相,將那些罪名強行按在姜相頭上?

“請皇上恕罪,微臣無能為力。”

李淳面色一寒:“裴祭酒,你說要是世人知道裴少清並非裴家子,而是裴夫人與一僧人茍合生下來的孽子,到時世人會如何看待裴家?看待你裴徹?

“裴家的聲譽,裴少清的前程,還有你自己的臉面,這些你都不顧了嗎?”

裴祭酒心中悲憤莫名,皇帝這分明是在威脅他!

拿裴家的聲譽、明光的前途來威脅他。

若他不按照他說的做,他就要將明光的身世公諸於眾!

一時間,裴祭酒陷入了兩難之境,一邊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姜相,一邊是裴家和兒子,孰輕孰重?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